Sunday, June 26, 2005

What story down there awaits its end?



昨天看馨莹趴在电脑前神情专注,敲敲打打,问在干吗,答曰写blog, 并一脸凛然道:我要对得起我的读者!

我没有考虑过些blog要承担如此巨大的使命意义,不禁讪讪道:我已经有好久没写了呢。

马上馨莹和馥菱就应答,你果然好几百年没写了。馨莹还幽怨地说,可是我还是回去定期察看哦,万一哪天你想起来写一篇我也不会错过。

辜负了这么忠实的读者,我深为汗颜。从四月份回家再回来后,真的没有再写过一个字。有时候觉得有很多的话要讲,因为最要紧的没有讲,或者讲不好,也就渐渐失去了叙述琐碎的动力。所谓“大象无形,大音希声”,或许就是这样吧。

所有生活的种种,归根结底无非是产生故事和讲故事,比如做实验和写paper,就是这个类比的很好佐证。写blog或许是反刍故事并与朋友分享。有时候我略带悲哀地想,或许我的生活就此渐渐枯竭,再没有故事分享,这样也不错的。这样我就保持了正直机敏乐观所有的优良品性,而删除了生活所有无关紧要的细节,这样,算是成长一节。

讲故事讲得好的人,有在瞬间改造时空的神奇本领。比如Italo Calvino,这几天看他的”If on a winter’s night a traveler”,真正放不下手来地看完。合上书本,心下怅然,有结束一段旅行的略略遗憾和轻松感。从一开头的”If on a winter’s night a traveler”, 故事刚刚展开就嘎然而止,然后开始了男女两个读者寻找故事正确文本的经历。从一本小说找到下一本,一共讲了十个跌宕的小故事,都是在高潮处突然中断,被读者找出了完全不同的下一个故事。两个读者穿插其中的经历构成了另一个故事,也许是主要的故事。真正是七宝楼台般地眩人眼目,讲故事的天才到这样,算是人间到头了。不过我私意觉得或许如小说中出现的小说家一般,Calvino也是开了许多个故事的头,才力无以为继,灵机一动决定拼一拼串一串写成一部小说。小说中作者和读者的关系真真假假,扑朔迷离,这般猜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,至少可以让可怜的读者如我不被这样叙述的天才吓到。

What story down there awaits its end? 是十个故事中的最后一个,一个青年,面目模糊,或许是小公务员,就是我们中的普通人一个吧,生活在一个不知所以的时空里,他发现自己可以用意念让不相关的事物消失,所以工作消失了,同事消失了,警察局法院消失了,连救火队邮局医院和病人都消失了。他以为在这个simplified world可以让他离少数那几个人更近一些,比如叫Franziska的那个女孩,他们偶尔遇到,聊天、大笑、讲些寻常事,普普通通可是可能不会跟别人讲起的寻常事。每次遇到都很高兴,都说下次什么时候再见,可是也都不会主动约对方见面,只是等下次偶然遇到。就是这样的朋友,他以为,当世上那些不相关的事物消失以后,他们之间就会更多偶然遇见的机会。于是工作同事邮局医院都消失了,世界在他的周边只是荒漠;他看见女孩远远地走来,她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地走过去。他迎上前去,却惊恐地发现他和女孩之间也是隔着无穷无尽的荒漠。原来以为是一个故事的开始,只是还没开始结局就已经在那里等待。Nothingness。

这个故事要告诉我们的是什么呢?这是读Calvino不能问的问题。It’s not that you expect anything in particular from this particular book. 这本书里的the Other Reader的态度或许可以做所有Calvino的读者的代表。不是为了寻求某个方程式的解,某种生活问题的答案,人生困惑的解脱,都不是,只是为了阅读而阅读。作者有他讲故事的乐趣,读者自享受听故事的乐趣,作者有时候想到读者,把她/他写进了故事里,谑弄一番,读者自将谜团拆解微微一笑。Not expecting anything in particular, 这是一种很好的态度。写blog和读blog就也是如此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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